嗑琴专用。

【授权合翻】【Breddy】叙日匆匆(二) by kagme

译注:由于(不管是哪个译者)都很忙,所以这篇改为我和 @白菜和橙子 共同交替翻译/beta。本章由我翻译,小橙beta。这里没有斜体,所以原文的斜体都以粗体标出。

原文:嗷3,标题:Scribbled in the Journal

序章


第二章 琴路凹凸


第一堂课后,对于陈老师之前获得的那些“好名声”,Brett很是有些不解。

尽管在瘦高个儿身上随意套着件T恤和休闲风的牛仔裤,底下露着一条Gucci皮带,他上起课来严肃得就像个四十岁的数学老师。在两人一起度过的整整一个钟头之内,他的脸上几乎没有绽开过笑容,仅仅专注于Brett奏出的琴声,且每一次想闲聊的苗头都被他迅速掐灭了。但感觉上他脾气并不坏。

当Brett意识到这位老师也是亚裔的时候,一种仿佛找到了同伴似的感情令他心头一暖。

“行了,我们来总结一下,”陈老师瞥了一眼窗户旁边挂的钟,“你莫扎特拉得不错,双音很干净,没啥好说的。但你有一点点音不准,所以以后每节课我们都先来练点卡尔·弗莱舍音阶。还有,你的手腕还是稍微紧张了些,要努力像我示范给你看的那样放松手指。”

教室地方很小,就像这所音乐学校其他的区域一样:在他们脚下是覆盖了整个二楼地板的橙色瓷砖,墙壁刷白以避免房间显得闭塞,而一扇打开的窗户则让房间隔音的初衷彻底失败。旁边有一架早已不作原本用途的立式钢琴,被当成了放小提琴盒、乐谱堆和一台电扇的架子,屋里剩下的那点儿地方则被谱架、老师和他的学生占据。

“好的,陈老师。”

“叫Eddy就行了。”他的老师一只手抓了抓头发,表情有点不自在,“你有做笔记用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我是说,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比如一个小笔记本或者日记簿之类的,这样我就可以把你要练的东西写下来,我们可以据此确认你的进度,因为我很确定我自己是肯定记不住的。”Eddy拿鼻子哼了一声,然后朝他露出了今天头一个逗趣的笑容——门牙有点儿不整齐——Brett琢磨着老师会不会像他堂哥一样想去戴个牙套。

“我可以跟我妈说说。”

“行,就这么办吧。尽量在这周三或者下周带来就行了。”老师把他的琴放回琴盒里,又替他把教室门打开,整个人都因为没有全神贯注在音乐上而显得温暖了许多。走廊里,Mark正靠在墙上,冲Brett笑了笑:

“嗨,小朋友。”

“Mark,你能不能再在外面等个三分钟?”Eddy从他身后叫道,“在你上课前我得打个电话,不长。我希望你练过琴了。”

门关上了,走廊里只剩下他和那个正在龇牙咧嘴的男生。音乐声从其他的教室里透出来:有一间在上双簧管课,还有几支长笛,一个钢琴二重奏——听着像莫扎特,但Brett不能确定是不是。

“我一定会被搞死的,”Mark叹了口气,“知道吗,我觉得他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讲真,给他多少钱才能让他跟Mireille一样好啊?我非常肯定他这么严厉只是因为他怕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学生就不会尊重他,因为他太年轻了,对吧。”

“我不觉得他坏,”Brett耸耸肩,“感觉人还可以的。”

“这才是你第一天上课,等哪天你忘了练琴再说吧。”

一扇门猛地打开,Brett在Mark窃笑声里里吓了一跳,一个女孩子蹦蹦跳跳地从教室里出来,笑容仍挂在嘴角,推着那间教室门的人是Mireille。

“噢,嗨,Brett,很高兴见到你。上第一堂课感觉怎么样?”她朝他的方向挥挥手,打成小卷的头发在肩头令人赏心悦目地弹来弹去,人还是高挑到Brett不得不扬起脖子才能像妈妈教他的那样直视着她的眼睛。

“挺好的,谢谢你。”

“看吧?我跟你说不会有那么糟糕的。下楼的时候小心点儿,那楼梯不太好走。”

“我会小心的。”

Mireille冲他笑了一下,随即将下一名学生带进教室上课去了。但她带来的那种生机勃勃的劲头仍然挥之不去,就像一抹由愉悦心情组成的芬芳。

“确实,我还是更希望Mireille来教我。”Brett在一片寂静中若有所思地说。

“谁不是呢。”Mark叹道。

恰在此时,Eddy打开了门,嘴巴抿得死紧,一脸冷酷无情。

“行了,背着我讲的闲话都该讲完了啊,进来吧。”他语气里新添了一丝尖刻的调调——不管因为什么,在Eddy显得愈发冰冷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这都让Brett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罪恶感,直到前者彻底不再看他为止。

“下楼梯注意点。”尽管只剩背对着他,Eddy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

 

“课怎么样?”他母亲轻声问道,惊讶于Brett对着晚餐狼吞虎咽的速度。

“我得多练练琴。”他只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刚好在说实话的同时还能让妈妈满意。

 

*

 

“你试过像我给你示范那样摆手腕了吗?”

“试过了。”

眼下Eddy的脸吸引了他更多的注意力。Eddy确实看着年轻,比起音乐学校的大部分老师,更像是布里斯班本地的高中生——脸上带着痘印,头发则像是好久没肯让亲妈拿剪子招呼过一样。

“你能感觉出区别,对吧?那样可以卸掉肩膀上的压力,让你即便练了一阵子琴也不会那么累。”

“我——呃,是啊,我觉得应该是……”

羞惭不知不觉缓缓而来,令他如芒在背,攫住他的声音——随着话音出口,他意识到他并没有练琴练得久到足以让他能辨别出个中区别。

Eddy有些地方很是让人胆怯——那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那不带感情的语气,那Brett演奏时会冒出来的“音不准”,甚至他的意见总是正中红心这一点也可怕到令Brett无暇他顾,都没因为他外表那么年轻而分心过。

他冲Brett那没底气的回答扬起的眉毛,使得Brett顿觉打了个激突,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行吧,”Eddy以一种听着相当像在放嘲讽的语气开了口,“那就继续练着这个。我上次说的笔记本你带了吗?”

“带了!”Brett振作起来,很高兴自己并没有彻头彻尾地让老师失望,“我妈昨天给我买的。”

在他的琴盒里,一个小小的绿皮笔记本固定在一侧。它散发着新制纸张的气味,很容易就能被Brett的手折起。当他在课前头天晚上在桌前打开它,在他的指尖颤动薄薄的纸页不禁让他微笑起来。他用那支自己拿来记重要事务的蓝色钢笔,在母亲写在页面底部的电话号码(以防他回头把本子弄丢了)后面,用自己最整洁的字迹写下:Brett Yang的小提琴课笔记 ①。

他瞄到老师在注意到封皮上贴着个写了“Brett Yang”的名字标签时嘴边一闪而过的笑意,觉得自己在尴尬和开心之间反复横跳。

“你是给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贴了标签么?”

这有点像上节课上到最后那会,Eddy才对他稍微和气了一点的那种感觉——然后Brett不知怎么着的就成功地把事情搞砸了,非要当着他教室的大门口聊他的不是。

“我妈妈贴的,这样就没人偷了。”

“我也不知道为啥会有人想偷别人的练琴笔记,不过,行吧,还挺可爱的。”Eddy噗哧一笑,打开本子,随后盯着第一页上的字又笑了一声:“你知道笔记(Journal)这个词只有一个L,对吧?”

“哈。是吧。”

“行,就确认一下,”他一边继续笑着,一边抓起谱架上的圆珠笔,匆匆写了点什么才翻过页去,“嗯,下次我见到你是在……周……一……”

剩下半句话消失在嘟嘟囔囔、听不完整、还被笔划过纸张的声音盖过去的气声建议里。老师覆盖在小小的笔记本上的手,看起来好大啊——Brett就算把自己的手指伸到最开,也没办法把整个本子都盖住。

“继续练琴,”他的视线攫住了Brett,啪地合上了笔记本,“你做得不错。”

突如其来的注视和赞美的话语令他感到陌生地慌乱起来,手指笨拙地抠在Eddy递给他的本子上。

“谢谢。”

他知道自己是蛮不错的,以前有很多次被人这么说过,在八岁时他曾经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小神童,直到被Anna教得收敛了气焰。但这样的话在这间琴房里听起来的意义又完全不同。

“只要别跟着Mark有样学样的,你就不会有问题。”

 

*

 

吃过晚饭——没花多长时间,他就吃得满盘精光,晚饭桌被清了个干净。随后他盯着钢琴凳上打开的琴盒里,整整齐齐放好的小提琴和琴弓。

心里的期待席卷而来,与此同时他拾起那绿色的笔记本,打定主意要练到足以感受Eddy教他的那种肩膀紧张与否的区别为止。而在第一页上,蓝色墨水写的“笔记”一词的第二个“L”,被一支黑色圆珠笔匆匆地画成了一个小小的八分音符。

 

*

 

“我只想上小提琴课,到底为啥还非得学视唱练耳不可啊?”Brett一边抱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每一步只往下迈一级台阶,在音乐学校上两个月的课也没法让这座楼梯变得安全一点。

随着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向出口,校舍逐渐人去楼空,与此同时,老师们则在咖啡机前扎起堆儿——而这堆人里,并没有Eddy。

“一样!我只想学怎么拉低音提琴,不像连做梦都听见‘嘀-嘀-哒-嘀’。”Phoebe翻了个白眼。

“不好意思啦,如果你想学器乐演奏,就非得学乐理不可——在我们学校就是这么规定的。”一个被逗乐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尽管Mireille说话时面带笑容,Brett仍然觉得全身的热血都直涌上了脸。她红黄相间的上衣让他联想到了家里客厅挂的窗帘,随即又因为无意识间把她跟窗帘布放一块儿比较而愈加羞愧。

“喔对不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不要紧,”她弯下腰来小声说道,“别跟Cleveland小姐说啊,我在你这个年纪也可讨厌视唱练耳啦。”

“我听得见你说话哦。”乐理老师摇着头,Brett正开口想道歉,却留意到她语气虽然干巴巴的,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用不着过意不去,我可是非常清楚这间音乐学校里就没人是冲着乐理来的——都是冲着学乐器来的,哼。”

Phoebe脸上的愧疚感立马看着就更浓了。而Brett则琢磨着确实觉得“都是冲着学乐器来的”的自己,如果摇头的话会不会有点虚伪。

“哎哟,别这样嘛,Ines,我敢肯定有些学生是真的对乐理感兴趣的啦。”Mirelle短促地笑了一声,再次直起身来,在他们头顶上聊着天。Brett抬头看她的时候觉得脖子都要扭疼了。

“真的?我觉得我们教的不是同一批学生吧。”Cleveland小姐的声音里虽然没有什么幽默的意味,却不知怎么逗得小提琴老师大笑起来。“我教过的学生里唯二表现出真的对乐理有兴趣的就是Eddy和Mark了。”

“Mark?”Phoebe做了个鬼脸。

“Eddy?” Brett同时冲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他打断了两个大人——而且是他的两位老师——的谈话。

还好,他弟弟坐在那排塑料椅子那边,手脚圈着自己的大提琴琴盒,没听见他对老师不礼貌,所以也不会跟妈妈告状。

“我才不会跟11岁小孩八卦呢,”Cleveland小姐鼻子一哼,然后开始赶他们,“快走吧你们。”

“Mark居然还真的有擅长的东西……”

Phoebe一边感叹一边摇着头,两人过去跟趴在琴盒上半梦半醒的Andy待在一块,一起等家长,但Brett几乎没有在听——他在努力思考怎么才能在自己日常练琴的时候加练视唱练耳,以防万一哪天Eddy连这也要拿来考一考他。

 

*

 

他小提琴课笔记里的头几页满满地全是日期、作曲家的名字和指导意见——黑色的圆珠笔,或者红色的铅笔,或者绿色的马克笔,再或者自动铅笔——因为Eddy同一支笔就没能用到过第二回——课是越上越严谨,但笔记反倒渐渐显得越来越乱了。

 

*

 

“昨天玩RuneScape的时候没见到你啊,”Dylan往自己口袋里塞了三个乒乓球,又在球台上试了两次弹力,才扔了一个给Josh,“我们这局换手打?”

“嗯。我——”在练琴,“——有点忙。我妈总是叫我做这做那的,你懂。”

“我懂,哪家都一样——‘Dylan,过来帮忙摆餐具’——‘Dylan,你作业做完了吗?’——‘Dylan,不许再玩电脑,现在轮到你姐姐了’——Dylan这个,Dylan那个,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开始讨厌自己的名字了。不过你今天晚上看看能不能来跟我们一起玩?我们要打地牢,解谜这一块绝对得靠你才行。”

“当然。”他心底聚起一片暖意——他是被需要的,“我会来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打?”

他从自己的球拍套里——深蓝色,上面有个写了他名字的标签——拿出球拍,左手牢牢握住,试着调整握拍位置好让手指不会痛。

“大概七点吧——你还好吧?怎么了?”Josh看着Brett奇怪的握拍姿势皱起眉头来。

“哦,就是起水泡了。”

“你还能打得了球吗?”他的同学怀疑地瞟了他一眼,从球台边走开了,“不然今天我们就不玩换手挑战了?”

“没事的!没事的!”Brett赶紧说,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握拍,忍住了没疼得龇牙咧嘴。

在闲暇时跟其他男孩子们打乒乓球是他最常用来找寻归属感的方式,让他觉得自己不仅仅就是“那个亚裔小孩”。如果他现在因为——不是什么别的事情,偏偏是学小提琴——造成的水泡而退缩,那他就得跟学校里的人际交往说拜拜了。

“你说没事就没事吧。”Josh耸耸肩,开始发球。

球撞上Brett的拍子————在球桌上回弹————又被打回来给他————在他脑海里,他的节拍器从左边晃到了右边。

 

*

 

“你到底练琴没有?”Eddy的声音里怒意渐起,Brett拉错一次,他手里的笔就转得更快一些。

他们在头几个小节卡得仿佛已经过了数小时之久,Brett的眼底满是疲倦,双手也不怎么听使唤——他确实不应该玩那么久RuneScape的。

“我练了的!”

而且他苦练了整整一个星期,就荒废了一天,那么长的时间就都白费了。

“别跟我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发誓我练过琴的!”

挫败感带来的泪水溢出他的眼角,手先开始颤抖,然后是声音。他以前都做得那么好,把每一分钟的空余时间都献给了小提琴,但就那么一个晚上他没有练琴,而是选择跟朋友们一起玩电脑游戏,一切就分崩离析。音乐冰消瓦解、碎作残片,坠在他怒火丛生的老师脚下。他每一次的眉头纠结,都让Brett的演奏愈发糟糕。

“听着,承认自己没练琴也不要紧,但你爸妈为这堆课是花了钱的——”

“我练了琴的!你不——你没在听我说话!”Brett猛然打断他,但立刻就后悔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他想把自己团成一团死在角落里算了——他刚在亲弟弟一同学习的音乐学校里,吼了一位老师。他妈妈甚至还给音乐协会捐过款呢。

期待之中的暴怒并没有降临——Eddy甚至都没在看他,只是揉着自己的鼻梁——所有的怒气仿佛都被从他身上抽走了。

“不,我——不要道歉,这是——”老师双唇间逸出的叹息里满是挫败和疲惫,“我觉得我们最好就停在这里吧。我们下周再见。”

Brett收琴的时候手都还在抖,咬着舌头,把所有想一股脑说出来的话都憋了回去。他气疯了——半是气Eddy,半是气自己。

“你还没有——”他把喉咙里的哽咽吞下,自豪于自己的声音能保持得如此稳定——在他的双手已经开始拧那本绿皮笔记的时候,“你还没有给下周一写——”

“用不着,”Eddy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看都没看一眼Brett或是那个笔记本,“回去练你本应该为今天练的东西就行了。”

门在他身后轻轻一响,关上了——楼梯旁的钟显示的时间是4点23分,这节灾难般的课只上了不到20分钟就结束了。他嘴唇颤抖着,一个人站在走廊里。

“没事的,我做得很好,”他沙哑地开口,拒绝再哭,“会没事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该玩电脑玩到那么晚,这是我的错。下星期,我会——我就给他看看我是练了琴的。”

小提琴盒压在他肩膀上好重,笔记本仍然拿在手里。走廊那么小,那么窄,橙色瓷砖之间的分隔线开始变得模糊,他的呼吸回荡在自己的耳朵里,那么响。

“Brett?” 

“嗯?”

Mireille在他面前蹲下身来,脸上惯常微笑的神色转为了担忧。她自己的教室的门半敞着,有个年纪跟Andy差不多的男孩子尴尬地站在里面,手里悬着小提琴。

“你还好吗?”

“我还好。”

“你才不好呢——你在哭啊,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他的声音消失在一声抽噎里——他躲着她的目光,把笔记本的一角折起又展开,“我没哭。”

“Brett,看着我,我不会告诉你爸爸妈妈的。没事的。只是我不能让你挂着眼泪离开课堂,跟我说说吧。”

在Brett鼓起勇气抬头与她对视的时候,她脸上只有担忧的神色,她就是这么和善,温暖,就——这么不公平——

“我练琴练少了……”他最后含含糊糊地说,羞惭因为坦陈而从脖子后面一路蔓延。

“练少了——但是Brett,你才11岁啊!学音乐是应该为了好玩的!”她一面再次仔细地打量着他,一面把嘴唇抿成了硬邦邦的直线,而Brett真恨自己让她脸上露出了这种表情。“得了,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练得够多的了,你很棒的。你可以下楼去了,问题我会解决的。”

还没等他整个人都下了楼梯,他就听到一扇门“嘭”地打开了的声音——“Eddy!”——在门又一次重重关上之前,他还来得及听见Mireille气呼呼的声音,随后隔音的房间再没让他听见只言片语。

 

*

 

“现在没事了,Brett。”Mireille把一塑料杯的热可可塞进他手里——外面的三月天还能把柏油马路晒化呢,他并不很想喝这个。“你只是个孩子,Eddy不应该逼你逼得这么紧。不要担心,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他完全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他心里那股越来越不舒服的劲儿,离“没事了”可差着十万八千里。


TBC


译注:

① 原文里的“Brett Yang的小提琴课笔记”,小学生老杨写成Journall了,后文老陈才会跟他说只有一个l,然后把多的那个l画成了八分音符(什么暖男!)我翻译的时候本来想用中文写个错别字,比如把笔字写成四横,但打字做不到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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